暮色刚染红天心阁的飞檐,解放西的霓虹就迫不及待地跳起了舞。我抱着刚改好的明日香战斗服挤下地铁,布料上未干的丙烯颜料蹭在手臂,凉丝丝的触感像极了这个城市给我的初印象——总在冷热交替间让人心跳加速。
记得那次在太平街拍汉服夜景,灯笼铺老板看我提着三米长的披帛在人群里打转,笑呵呵递来杯冰镇杨梅汁。”妹子往牌坊底下站,我给你打追光!”他操着塑普指挥的模样,活脱脱像动漫里走出来的NPC。快门按下的瞬间,糖油粑粑的甜香混着老茶馆的檀香味钻进镜头,那组”盛唐夜宴”片子至今还在圈内疯传。
不过要说最让我心动的,还是湘江边的午夜魔法。江水把IFS大厦的玻璃幕墙揉碎成星河,穿着自改的赛博旗袍靠在栏杆上,江风卷起人造纤维的流光下摆。路过遛狗的长沙妹陀突然驻足:”姐姐你好像从《银翼杀手》里穿越来的咧!”她家柯基犬的项圈闪着蓝光,倒真像未来世界的机械宠物。
凌晨三点的冬瓜山烧烤摊前,我常撞见收工的同好。卸了妆的初音未来和戴着美瞳的诸葛亮挤在塑料凳上,油滋滋的牛肉串与假发上的发胶味奇妙共处。老板娘早习惯了这群”奇装异服”的年轻人,总要多抓把花生米:”多吃点咯,你们拍片比工地搬砖还耗体力嘞!”
在这个不夜城里,每套cos服都像打开平行世界的钥匙。梅溪湖剧院流动的曲线会突然让人想跳《吉原哀歌》,潮宗街斑驳的老墙莫名适合和风忍者主题。有次暴雨突至,我们躲进文和友的复古游戏厅,水手服少女在拳皇97机台前的侧影,竟比任何棚拍都来得鲜活生动。
当晨曦爬上岳麓山的树梢,我的化妆箱里还躺着橘子洲头沾的露水。这座城永远醒着,像永不谢幕的舞台,而我们这些穿梭其中的coser,不过是它浩瀚剧本里偶然闪过的惊叹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