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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笔灰混着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时，我正死死攥着英语课本站在讲台边。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——不是被空调吹的，是台下二十多个”同学”齐刷刷投来的目光，让我这个资深社恐瞬间变成了被探照灯锁定的兔子。
谁能想到呢？上周还在为拍摄主题发愁的我，偶然翻到高中英语笔记上歪歪扭扭的涂鸦，突然就像被雷劈中了天灵盖。那些被红笔圈出来的语法错误，课代表收作业时马尾辫扫过桌角的弧度，还有总在早读课偷吃煎饼果子的后排男生，全都活了过来。
“Action！”导演的指令让我浑身一抖。粉笔”咔”地断成两截，白色碎屑簌簌落在黑色制服裙上。这可不是设计好的桥段，但摄像机运转的嗡鸣声突然给了我勇气。我索性把半截粉笔往讲台一摔，学着记忆里最凶的班主任扬起下巴：”王小明！你的完形填空是用脚写的吗？”
说真的，当临时演员的小哥瞪圆眼睛的瞬间，我差点笑场。可余光瞥见摄影师突然前倾的身体，突然就懂了什么叫”戏精上身”。手指划过投影屏的动作开始带着韵律，敲击黑板的节奏变得笃定，连骂人时故意拖长的尾音都透着股莫名的爽快。
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教室，在镜头里织出一张金色的网。我忽然想起第一次戴美瞳时的刺痛感，和此刻眼眶发热的灼烧感竟如此相似。原来扮成另一个人不需要夸张的假发或浓妆，当英语课代表摔门而出的那个背影与十七岁的自己重叠时，连制服第二颗纽扣的紧绷感都成了最真实的道具。
收工后整理妆发时，化妆师突然笑出声：”你训人的时候，左手一直在揪裙摆哦。”我低头看着皱成一团的布料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粉笔粗糙的触感。这场即兴演出里，到底有多少是演技，多少是借题发挥？就像当年那个躲在课本后的女孩，如今借着角色的壳，终于敢直视所有人的眼睛。
回家的地铁上，我盯着车窗里晃动的倒影出神。玻璃上映出的制服少女突然眨了眨眼——天知道下次拍摄，这个戏瘾发作的coser又会把自己塞进哪个角色的皮囊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