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时,我正蹲在地上调试柔光箱。抬头看见委托人怀里那个毛绒绒的「生物」,手里的测光表差点滑落——说好的拟人角色呢?眼前这个顶着恶魔角的棉花团子,正用纽扣眼睛冲我闪着诡异的光。
「它…有20厘米?」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在影棚里回响。委托人神秘兮兮地解开斗篷,露出蜷成球状的coser。当那个戴着红色恶魔耳饰的脑袋从毛绒披风里钻出来时,镁光灯管映出她脸上狡黠的笑,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。
拍摄台突然变成了微观世界。我单膝跪地寻找角度,鼻尖几乎蹭到反光板。往常用来拍首饰的微距镜头此刻正对焦在coser夸张的腮红上,她手里举着的迷你三叉戟还没我的睫毛膏长。背景布上的地狱火特效在取景器里张牙舞爪,而我们的「小恶魔」正努力踮脚去够道具苹果,活脱脱像是童话里走错片场的捣蛋鬼。
「老师!我的斗篷卡在熔岩地台里了!」带着哭腔的呼喊从两米外传来。我拎着镊子冲过去解救被热熔胶黏住的绒毛滚边时,突然想起入行时前辈的忠告:永远要对coser的脑洞保持敬畏。
当夕阳给影棚镀上蜂蜜色,我们终于拍到那张封神之作。俯视镜头里,coser蜷缩在等比例放大的骷髅手掌中,指尖捏着的灵魂契约书在逆光里泛着羊皮纸的纹路。二十厘米的身高差此刻成了最妙的设计——原来最凶萌的反差,藏在恰到好处的荒诞里。
收拾器材时发现三脚架夹缝卡着片亮晶晶的东西,凑近看竟是恶魔角的碎钻贴纸。突然就笑出声,这大概就是拍摄特殊体型的乐趣所在?那些计划外的突发状况,最后都变成了照片里会呼吸的灵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