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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涩的海风卷着浪声撞进镜头时，我正跪坐在长满藤壶的礁石上。被盐水泡得发皱的脚趾突然触到某种冰凉滑腻的物体——低头就看见三只肥嘟嘟的扇贝正卡在石缝里，贝壳边缘泛着珍珠母的光泽，活像童话里人鱼公主的首饰盒。
摄影师小夏的惊呼从三脚架后传来：”快把左腿再张开十五度！你裙摆的薄纱盖住扇贝了！”我别扭地调整着跪姿，浸透海水的裙撑沉甸甸压着膝盖。没想到这个看似羞耻的姿势，竟让阳光恰好穿透蕾丝缝隙，在扇贝壳上洒下细碎光斑。
记得上次漫展有位前辈说过：”好照片都是拗出来的。”此刻深有体会。当我把小腿完全舒展成流线型，潮湿的裙摆突然像获得生命般漂浮起来。藏在贝壳里的海水顺着动作晃出晶莹的弧线，快门声响起的刹那，我仿佛看见童话里的人鱼在浪花里眨眼。
其实最初看到企划书里的”海鲜道具”时，我满脑子都是菜市场塑料盆里的养殖货。直到现场发现这些随潮汐而来的天然演员，才明白自然馈赠的妙处。有个扇贝甚至在我变换姿势时突然喷水，抓拍到的错愕表情反而成了整套写真的点睛之笔。
收工时潮水已经漫过脚踝，小夏翻着成片突然笑出声：”你看这张，扇贝张开的弧度跟你锁骨线条简直是镜像对称。”我凑近一看，贝壳里未落的水珠正巧映着夕阳，倒像是人鱼掉落的泪滴。或许这就是外景拍摄的魅力，总有意料之外的惊喜等着被海浪冲上岸。
下次要是遇见难搞的拍摄姿势，不妨先别急着拒绝。就像那颗倔强的扇贝，被撬开硬壳后露出的，说不定是意想不到的珍珠呢。
